AI繪製:Nicole
法流滔滔,般若無涯
──大勢至菩薩於禪宗
AI繪製:Nicole
大勢至菩薩贊
掬水為智,
精勤晝夜,
法流滔滔,
般若無涯。
無邊慈忍,
定水明湛,
一聲佛號,
渡彼永劫。
大勢至菩薩,除卻經論所記載的「孝慈恩厚所之,寶瓶之中,恒藏納前生父母的遺骨」以及「以其威德大勢,所經之處,世界振動、惡道休息」外,之於禪宗,意義更是獨特深遠──唯因他便是禪門的西天廿七祖「般若多羅」,為西來傳法、肇啟中土禪宗的菩提達摩(簡稱「達摩」)的老師(註一)。
經藏記載:
般若多羅,年二十歲左右,為東印度人,婆羅門子,父母早亡,並不知身世、姓氏,唯行街市巷閭,遊方僧一般、乞食為生。有人問他,即自稱「瓔珞」,以是人人皆呼他為「璎珞童子」(註二)。
瓔珞,為珠玉、珍寶、或花朵所葦編、串成的綴飾;一名乞兒,一無寒縮貧賤之相、自稱瓔珞,已夠奇怪了!更奇特的是他與旁人應答的模式──
若有問他:「你何以走如此快?」
璎珞便答:「你何以如斯慢?」
問他:「何姓?」
即答:「與你同姓」(應為「性」之同音義,同一佛性、本源。)
……類似這般機鋒閃動、卻也令人莫名奇妙、摸不著頭緒的語言,既不可近、也不可輕。而瓔珞童子即如斯運行於他孤獨的宇宙中,以丐者的身姿。
宗門廿六祖「不如密多」,雲遊弘化至東印度,深受國王崇仰。一日,與國王共乘一車出遊,見瓔珞童子投身頂戴於前。
不如密多默而識之,問道:「你可還憶得往事?」
璎珞回答:「我念遠劫中,與尊者同居同止,你弘演大般若智慧(註三);而我則弘闡甚深修多羅──三藏十二部的奥義微言。今日之事,恰契前緣。」
廿六祖乃向國王揭剖宿因道:「此童子並非他人,即是大勢至菩薩!」。因於宿因,而命名為「般若多羅」(即「大般若/修多羅」兩義的相加,師徒兩者的勝因宿緣全皆集結於此法名中)。
能與大勢至菩薩同學同窗、共宿共止的,又是何人?自然非大力菩薩莫屬。兩人自是心光交疊、心印連成一片。受法而後,般若多羅遊化至南印度,與香至王及其三名王子相逢,其中,嗣法的達摩即為第三王子。
然則,般若多羅──這位中土禪宗的「師中師」,使得山中銘刻胸中、深味久遠的卻是一則公案:
一日,香至王宴請尊者和諸方大師。齋後,香至王奇疑問道:「諸大師皆念經、轉經祝願,尊者何以不轉?」
般若多羅回答:「於一呼一吸間,我的出息不隨眾緣,入息不居於五陰;貧道恒轉如是經,百千萬億卷,非但只一卷、兩卷」(註四)。
唯能安住常住法身、自性空寂,始才能具足如斯的「不動道場」,能於出息,不隨眾緣擾動、奔逐;於入息,不為五陰魔魅所捉捏、惑弄、驅使。更重要的是,念念如是、大定如是,更有百千萬億經卷也無非從此佛性涅槃中湧出。意即,無不念時!他所念、所轉的便是如是經:自性真如。
──它是宗門的了義語,百千萬億經卷東指西指,也只「這箇」,並不較多子。
一名坐穩家山,轉得動無量經卷經義的漢子。既傳為大勢至化身,那麼,於此菩薩的聖誕,我們便參一參他吧。參一參,為何眾生嫌他「走得太快」,他卻反怪大家「走得太慢」?也參一參他的「不隨外緣,不居陰界」──緣於不說更高的悟道,即使這內外的「不住、不隨」,皆是值得於日常中恆常提揭、警醒的句子。基於生命的燒惱、苦樂、愛憎,總不出於「隨外緣,居陰界」,不是此,便是彼,轆轆轉個不停,而忘失本經。
因此公案,於無盡勞務勞瑣、而無能如期經誦時,更恆常提醒自己「恒轉如是經」:
能一切時定,安住寧寂平明,
即無不念時、無不轉時!
意即:心一境性。
最末,謹節錄般若多羅之於達摩的付法偈以為紀念──這是每一名菩薩道者均可以為策勉的。
祝願
果滿菩提圓
花開世界起
大鑑導師
梁寒衣 合十
(註一)般若多羅,參見《景德傳燈錄》、《指月錄》、《佛祖道影》。
(註二)童子,為古印度之於年輕未婚男子的通稱。
(註三)原古文為「摩訶般若」,有人便釋為《大般若經》,未必盡然!緣於此「摩訶般若」, 應為「摩訶般若密」的簡寫,意即「大智慧到彼岸」,指的是勝義的佛智──即使僅用「大智慧」亦然,所指仍為殊勝佛智;而此殊勝佛智自然包括「言語道斷、直指人心」的禪宗,能廣涵納禪、教眾流。若僅只釋為一經、名《大般若經》,則將窄化其宏觀與宏闊。至於「修多羅」,通譯為契經,泛指一切經典,三藏十二部均可稱之。
(註四)原文為「貧道出息不隨眾緣,入息不居陰界……」,「出入息」為佛家專用語,「出息」指呼氣;「入息」指吸氣。「陰界」,陰指「五陰」,即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;界,亦有人將之解釋為「十八界」,即六根、六識、六塵;也可,但如此就包括一切內/外法、根/塵境了。因之,不妨直截將「界」解釋為領域、範疇;唯因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等五蘊遷流本便是內世界、内領域的特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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