攝影:梁寒衣
一個寫作者是否嚴格自我要求、是否有足夠的思考能力、是否不斷在充實內涵,必定可以從他的作品中看得出來。梁寒衣,這位崛起於一九八O年代中期的作家,從《上卡拉OK的驢子》開始。即已強烈顯示她確實具備以上三種「是否」中的「是」。——阿盛
我對當今坊間諸多佛教類文字(是文字不是文學),甚無好感。但憑良心說,像我這樣的無宗教信仰者,讀了《流》、《雪》二書,也得衷心敬佩,這才稱得上佛教文學,真摯、深悟、動人的佛教文學。——阿盛
編者按:本文原刊於1999年6月4日/自由時報
青缽盛雪
——關於梁寒衣
——阿盛
一個寫作者是否嚴格自我要求、是否有足夠的思考能力、是否不斷在充實內涵,必定可以從他的作品中看得出來。梁寒衣,這位崛起於一九八O年代中期的作家,從《上卡拉OK的驢子》開始。即已強烈顯示她確實具備以上三種「是否」中的「是」。
因此,閱讀梁寒衣的作品,既不輕鬆也不輕易,你須得有耐心跟著她的思緒去移動「腦筋」。《赫!我是一條龍》、《黑夜裡不斷抽長的犬齒》兩書作品,大多完成於八O年代末期,彼時她不過三十歲左右,但思想之精深,超乎實際年齡許多。作家李昂說她「是個十分認真的作家」、「是個思辯的、好讀書的作家」,的確是慧眼行家之語。
一九九二年,梁寒衣出版第四本小說集《一個年輕的死》,延續了被形容為「詭譎、令人精神緊繃」的文字風格、入骨的譏諷、冷靜的觀察,營造出一種沉重的氣氛。她描寫現代男女的欲望、情愛、死亡……,虛實交錯,讀之驚心,澈人省思。
梁寒衣的第一本散文集《將名字寫于水上》,於一九九五年出版,此書呈現許多作者的生活、感悟、宗教信仰……,文字較「白」,但她那喜愛思考人事的特質不變。
一九九七年,梁寒衣陸續出版兩本小說集《流過我容光的迦陵之音》、《水仙的炎鏡》,及一本散文集《雪色青缽》。這些作品不同於以往的魔幻寫實、黑色寓言,而是有企圖的將宗教文學帶入現代文學的領域。
梁寒衣何時皈依佛教,我未細問,但不意外。她原就深居簡出,近乎蟄伏,約有十幾年了,早先想是好清靜,為寫作,其後則聽聞她專心打坐讀佛經,目前確定是隱居山中,亦修行亦創作。我對當今坊間諸多佛教類文字(是文字不是文學),甚無好感。但憑良心說,像我這樣的無宗教信仰者,讀了《流》、《雪》二書,也得衷心敬佩,這才稱得上佛教文學,真摯、深悟、動人的佛教文學。
通常,只在某些評審會議上與梁寒衣見面。恬然而誠懇是我對她的一貫印象,長袖上衣長裙子,一條布腰帶,似乎十數年來皆如此穿著。偶爾通電話,她會提及打坐讀經,語氣平淡。讀她早期作品,再讀晚近作品,梁寒衣的變,痕跡可尋,而對她的評價,我如一。
(1999年6月4日〈自由時報〉副刊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