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你,在他方
──一個小分子的堅持與反抗,關于電影《我很想你》
——梁寒衣
越彼沼原,
含藏著至深的
悸痛與念想,
據說,我的眸光
總宛如你
真正的尊嚴,是敢於面對自身的過患與闕口,
當懺則懺――
「自尊」與「我慢」之於一般人而言,常是混淆不清,邊際模糊的――意即,夾恃「我慢」,以為是「自尊」,為鞏固而做出各種回應:種種欺凌、斥拒、攻擊、殺傷、瀆毀……
作品描述一名心魂殊獨,恒常徘徊沼澤的孩子,含藏著對父親的想念,堅持對抗以校長為主導的機制,踰越其威制與霸凌的動人過程;然而,女校長「朵拉」並非惡人,相反的,應算是某種威權人格,嚴於紀律,也熱心響應口號,奉行「粗善」的「善人」(環顧周遭,類似的投影比比皆是);只是,她的威權主義、自尊自慢,不肯認輸的性格……卻可能於不知不覺中侵奪、摧毀一個心靈,形成他人終其一生的陰影和無可挽回的挫傷……甚且,便如此愚盲地剝奪、摒棄了一條生命與道路。
缺乏覺知,人總如此,於自我龐大的主觀,與主宰、支配欲中,肆行惡法,墜入錯誤,卻總有自我防護的鎧甲――以尊嚴,以及所有合理化的名目(教育、紀律、政策、為他好……等等)為黠辯。
如是,闇於自知、自省;鬥爭時,尚以為是「披著正義的鎧甲而征戰,而撥亂反正」。「殺」而不知是「殺」,「惡」且也不以為是「惡」。
揭剖而視,彼所以為的「尊嚴」「正義」,事實上,卻是深陷「我慢」、「我執」、「我愛」、「我見」而不自知――作鬼的,僅是一道「下不來的臉子」。
此中,「道德勇氣」是個有趣的命題――儘管人們口中喊得嘎響,但怕必須具足抗拒威權,不懼失卻,無諂無曲,堅持原點的「一直心」,且敢於承擔其代價,始能跋涉到底。
而這與國土、種族、性別、年齡……是無關的。
作品,以輕靈、詩情的筆觸,描述了威權的濫用與共犯,探討了其妥協與共謀的機制,也表述其可能的反抗、突破、與再生。
「一個分子回歸,則十方世界的的消殞」――出世間勝義諦如此,世間法亦然。庸懦者恒安守習性的窠窟,坐於安全網下,等待他者的救贖;勇猛者卻以自體為佐證,而起步、起行;且瞭解,泉源,在己,河道,亦在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