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以一橛活人眼目(上)
——梁寒衣
真金鋪與雜貨鋪
祖師們「同生不同死」(註一),各各不同:有人愛開「真金鋪」,非純金不賣;有人則硬開「雜貨鋪」,琳琅萬貨一應俱全,端看你欠什麼,需什麼,索什麼——「潙仰宗」一代祖師仰山慧寂道:「石頭是真金鋪,我這裡是雜貨鋪。有人來覓鼠糞,我亦拈與他;來覓真金,我亦拈與他。」——這樣的禪公公、禪姥姥直是「大悲魔發」,為眾生,不惜和泥和水、眉毛拖地、巧設方便,將自體的真金,與雜什百貨一應橫陳,端視眾生根器、輕重、來機、來求,應病與藥。金與雜什百貨,也不過夢幻空花,隨機變現、臨機拈用,黃葉止小兒啼而已。
為的是「不斷如來種姓」。
來求的是老鼠屎,見了老鼠屎便不哭,自以為殊勝、歡喜,自然,所拈與的,便是這粒黑黑、小小的老鼠糞。
至於,真金匠開著真金鋪,則旗幟鮮明、招牌明晃:他只專業金工,出售純金、鑄鍛純金;只為究明生死、發明大事而施設、鉗錘,其餘閑雜人等——想買瓷盌、土杯、木瓢、磚塊、豆腐、豆腦、洗衣粉或殺蟲劑……的,一概莫入,也一概沒有。此處,也不妨應病與藥,也不乏深辨來機,卻隨手拈來,舉手、覆手,莫不是金! —— 金劍、金刀、金盌、金瓢、金釵、金鈿、金瓶、金箸……匠人與賈客,鑄鍛者與受鑄鍛,俱定位清楚、嚴恪嚴明:不是真金,不是獅子,且莫入圍。不能頂戴須彌、烈焰洪爐,亦莫上來!它是真金與真金,獅子與獅子的陶鑄與比試,生死與之、代價昂貴!也是上根與大智的臨機與接應。其餘的,生人廻避 —— 看客、估客、走馬、逛園、打閑岔、混死生……的,俱不在眼目之列。
恒常所謂的「禪宗只接上根利器」指的便是這類「純金鋪」的宗匠。
古德云「唯以一劍活人眼目」—— 事實上,無論「雜貨鋪」或「真金鋪」,兩類宗匠俱是「唯以一劍活人眼目」,俱使的是同一把金剛王寶劍(諸佛菩薩亦不離於此一把!),只是用處不同:一個「分形百千億」,將一把金剛王寶劍投影、輝映成雜什百貨,以「能止小兒啼」為療效。一個則將一把金剛王寶劍變現為無數劍招、劍式 —— 金釵、金瓶、金針、金盌……僅能算是不同的劍招樣式。針對來機,不同的病灶,展現不同的下刀、挑開的手段。
但無論如何,一體純金,俱不離此金剛劍輝明。
金中金,唯一式
另一類古德,則更「另類」,更屬「陡峭中的陡峭」—— 叫他開「雜貨鋪」?想也不用想。請他開「真金鋪」?勉強可以,卻也嫌麻煩!他並不想費神打造金釵、金環、金斧頭……以便方便接引、適應來機。也不打算「當他家担糞奴」—— 訓煉自體、發明更多的劍招、劍式,以便協助參者「餵劍」、「入劍」。
「唯用一劍活人眼目」之於他而言,也未免太多、太過了!在於,此漢子並非「僅用一劍」的問題而已,而是直挺挺地守著一把劍,只用一招、一式、一橛。
無論百千來問、百千面目、百千根器……此漢似乎看也不看、察也不察、辨也不辨!唯是鈍鈍地守著一把劍,用同樣的一招、一式、一橛。
那一招、一式、一橛,通常也便是此類漢子的悟入、真骨、真髓處。
打個譬喻,就算是純金鋪,此漢賣的也唯是一把金鑰匙,且是他開門用過,契入、珍貴珍重的那把 —— 就此一把,除此無他,不針對他家門戶、匙孔、材質、樣式……而別有施設、另行打造。
若更有別的更殊勝高妙的金釧、金環、金杯、金皿、金菩薩、金便斗……他亦全不要!他僅用這把鑰匙開門,便就授付這把鑰匙。
鈍嚒?鋼板、鋼固嚒?
但,這就是他的甚深微妙、關要、關隘處。此漢合盤托出,一無隱諱。
他既如是開門、悟入、會契本源,便有權利相信:既是「以心傳心」,茫茫宇宙、無數人面中,必有一個頻律、節奏相振的心靈,一個獨特的靈利漢子,能契入、疊合這把鎖鑰,以等同的方式啟開累世重閘。他所需的,僅是複現此場景,複現此霹靂撞擊的剎那。
如此,便形成一獨異、殊絕的風景:只應有緣,唯接上機中的上機,靈利漢中的獨特靈利。參叩者僅能面對二種狀況:要嘛,對機、悟入;要不,便鴨子聽雷、滾出去。要嘛,有能力跨越他的門檻、撲破本面;要不,便儘管流浪生死、漫臉塵坌。
參叩者入門,一年、兩年、三年、五年、十年、廿年……時光風化,卻永永面對的是同樣凝固的場景,一模一樣的獨幕劇,一成不變的台詞與下語;情狀恰如希臘神話中伊廸帕斯所面對的獅身人面。
時光磨滅,無論過了多久……參叩者面向的,恒恒是此一樣的「一機、一境、一橛」;新、舊不異,恍然封凍。
不慈悲嚒?
然則,相較於一貫索隱、從不接眾的隱士型禪者(註二),他已露現門戶、垂手接待了。
不善巧嚒?
宗門的施設,從來只為授付鎖鑰,教人開門、見性,此漢已老老實實、清清坦坦地呈現其甚深珍重的鎖鑰,他便是如此開門、契入的;更來討什麼希奇、巧妙?
更有,亦無逾此一把。
此真心真實、由茲拓開的一把。
即如北宋蓮花峯祥庵主(註三)罷,此人二十年來「茅茨石室,折腳鐺內,煮野菜根」度日,才見僧來,便拈拄杖道:「古人到這裡,為什麼不肯住?」
春秋代謝,前後二十餘年,終無一人答得。
空山葉落,此漢如此牢牢守此一橛,提問行者。
示寂日,一如既往,復又提拈拄杖,上堂示眾道:「古人到這裡,為什麼不肯住?」
住眾無對。
祥庵主乃自代云:「為他途路不得力。」
更捻提道:「畢竟如何?」—— 將拄杖橫置雙肩道:「楖栗橫擔不顧人,直入千峯萬峯去!」
言罷,寂然逝滅。
明顯地,蓮花峯祥庵主所提捻、鉗鎚的對象,并非新新參方的新手,而是已然明心見性、破了本參、「識得拄杖子」的悟道者 —— 若連「拄杖子是什麼?在哪裡?」皆不能識得、明得,則無所謂「古人到這裡,為什麼不肯住」的垂語;在於,根本尚未到!
圓悟禪師詮解得好:「金屑雖貴,落眼成翳」—— 但還視此「拄杖子」為實,見有「保任」與「保任者」、「作証」與「証道者」……則仍意味著「尚在程途」,尚未「到底」、「到家」(註四)。
直如僧問洞山良价:「師尋常教學人行鳥道,未審如何是鳥道?」
洞山曰:「不逢一人。」
問:「如何行?」
洞山曰:「直須足下無絲去。」
再問:「祇如行鳥道,便是本來面目否?
洞山曰:「闍梨因甚顛倒?」
更問:「甚麼處是學人顛倒處?」
洞山曰:「若不顛倒,因什麼卻認奴作郎?」
乃申問云:「如何是本來面目?」
洞山道:「不行鳥道。」
直須從「行於鳥道」、「足下無寸絲去」,保任至「不行鳥道」、「無有保任者」,才是真正無功任運;離此,全都屬於「尚在程途」,俱屬於有功、有為,用功、用行。俱還存斧斫、雕痕。
還在「行路」以及「捉捏著道路」……乃至於還存有「歸家」的「念」,俱表示「尚在程途」,未如實 「穩坐在家」。
自然,更還須「楖栗橫擔不顧人,直入千峯萬峯去!」更深化禪行、銷亡此眼翳、隔礙。
祥庵主以「只守一橛」指陳了悟道、保任、修証的微細關津,亦剖明了自體坐穩的實處風光。
乍看死死的一橛,卻功力緜厚沈穩、幽微深細。不是同樣走過這般田地,坐穩如是家山的証道者則不能答。
也只能收拾自己,橫擔楖栗「直入千峯萬峯去!」
待答得出,再出頭。
祖魯面壁
只一橛,卻巨力萬鈞,不可小小。然則,「守此一橛」的並不徒蓮花峯祥庵主,其傳統,早在唐時「南宗禪」乍興的前期,便已植立著如斯「鋼板一橛漢」,如黑色山茶花一般,以奇崛姿影聳峙於叢林。即宗門巨匠馬祖道一的座下便養了三名 —— 著名、恒為宗門舉揚的,為「祖魯面壁」與「石鞏張弓」:
祖魯寶雲和尚每見僧侶來參,即面壁而坐(達磨面壁,此人亦面壁,畢竟是同?是別?)。
南泉普願和尚聆聞(此人即是以『南泉斬貓』叱咤叢林,千載恒為舉揚的一人),特為來看。祖魯一見。即面壁而坐。
南泉便以手拍打祖魯背部。
祖魯道:「你是阿誰?」
南泉答:「普願。」
祖魯道:「如何?」
南泉云:「也尋常。」
祖魯道:「汝何多事?」(是啊,既然你知我知,彼此一般,何必多此一舉?)
每每面壁,唯示一境。來參者亦總見到一個石碑般凝固的背影,自然,留下的機緣、垂語寡少。卻總有一、兩名獨特的禪和,突破封鎖,使得封固的長碑開口。
一僧問:「如何是言不言?」
祖魯云:「汝口在什麼處?」
答道:「某甲無口。」
祖魯云:「將何喫茶飯?」
又有人問:「如何是諸佛師?」
祖魯道:「頭上寶蓋生者不是。」
更問:「如何則是?」
祖魯道:「頭上無寶蓋。」(須是『聖諦亦不為!』)
雖然如此,畢竟終是面壁沈默,背影龐沈,不言不語,叩也難能叩開。以致即若如南泉一般出格的「斬貓」峻漢也不免評論道:「我尋常向僧道『向佛未出世時會取!』,尚不得一個半個。是伊與摩,驢年得一箇半個摩?」
一名陡峻的漢子之於其他更玄絕峻絕的漢子所作的評嘆與憂憫。卻不無道理,緣於,乍看垂手,卻高蹈玄渺,猶如聳峙雲端的須彌,自成天險、自成睽隔;之於參者,既無路可通、亦無門可入。
就宗門傳法而言,的確可能形成絕嗣的危機。
意即,就禪者本體而言,其悟道可能霹靂、高格,其保任,亦不乏圓滿、無瑕,卻由於「不設方便」、問路無門,結果形成道法的泯滅。「西來之旨」如是滅沒絕響。
石鞏張弓
如何証據其保任的無瑕呢?且看石鞏慧藏這個人罷 ——
石鞏慧藏未出家前,本以弋獵為務,亟端厭惡沙門、僧道。一日,追逐野鹿從馬祖道一菴前經過。見馬祖迎面而來,遂問道:「和尚還見我鹿過否?」
馬祖云:「汝是何人?」
答云:「獵者。」
馬祖云:「汝解射否?」
答云:「解射。」
馬祖問:「汝一箭射幾個?」
回答:「一箭射一個。」
馬祖下語云:「汝不解射。」
石鞏怪而問道:「和尚解射否?」
馬祖答云:「解射。」
進而申問云:「一箭射幾個?」
馬祖道:「一箭射一群。」(灼然『以一劍活天下人眼目』!)
石鞏懵昧,卻善根勃發,進而道:「彼此生命,何用射他一群?」
馬祖道:「汝既知如此,何不自射?」
石鞏霹靂頓悟、狂心頓歇,道:「若教某甲自射,直是無下手處。」
馬祖道:「這漢曠劫無明煩惱,今日頓息。」石鞏當下拗折弓箭,將刀截髮,投依馬祖出家。
只一句「何不自射?」便豁然頓掃,石鞏慧藏不啻是名善根積厚且靈利異常的漢子;且看這名靈利漢子是如何保任法身的罷:
石鞏慧藏一日正在廚房中勞務。
馬祖道一見了,問:「作麼?」(簡直明知故問。)
答道:「牧牛。」(廚房中哪來牛可放牧?足見此牛非彼牛。)
馬祖道:「作麼生牧?」(到底是怎麼箇牧法?)
回答:「一旦見牠入草,即猛拽牠鼻孔將之擎回。」
馬祖肯道:「子真牧牛。」(你真實牧牛。)
一名悟道者為一群可能尚未悟道的無明鈍漢,於廚房中淘洗、烹煮、除抹、刷掃,從事無量瑣役、賤務,倘若未能真正泯除淨∕穢,泯除聖∕凡,一切時「空」,亦一切時「定」,則必也棘刺叢生、處處坷坎、障礙,難以曠達解脫,一切時安閑涅槃。能得「蹋殺天下人」的馬祖道一如斯肯嘆,則也意謂著石鞏慧藏的保任非凡。
此「牧牛」淳熟的漢子,爾後出世,便也唯是回到宿昔悟道的原點,僅是「張弓架箭」接引學人 ——
三平義忠和尚參叩石鞏慧藏,石鞏架起弓箭,叫喝道:「看箭!」
三平撥開胸受(註五),石鞏便拋下弓箭道:「三十年張弓架箭,祇射得半個聖人。」
三平日後住持開法,自云:「登時將謂得便宜,如今看卻輸便宜。」
為何僅是「半個聖人」?如何又是「全體一團」? —— 這是參學者必須自力參明處。悟証者便能瞭然何處是三平「得便宜是輸便宜」處。
一棒打地
三人之中,同樣以一機、一境接眾,卻鮮為人知的為忻州打地和尚。此人自江西馬祖門下領旨,即晦滅姓名,舉凡學者致問,惟只是「以棒打地」示明,由是被稱為「打地和尚」。
學人參來參去,惟此一方獨幕活劇,也便就是「一棒子打在地上」—— 一個姿影,一個動作,更無餘他。
亟思破解、別覓蹊徑,一日,一名僧侶預先藏卻打地和尚的棒子,然後致問(擺明了『便藏起棒子,看你如何說?』)
打地和尚便張著口,一聲不出。
伎倆已盡,卻仍一無門徑,僧侶於是向其門人申問道:「只如和尚每有人問,便打地;意旨如何?」
門人即於竈底取柴一片,拋置鍋釜中。
仍是不言不語,兩個啞巴,各出手眼,示此一橛。
道得也叉下死,道不得也叉下死
一橛之下,赫赫揚揚,為歷代祖師常舉、常揭的,另有馬祖道一的法孫五台山秘魔巖和尚 ——
秘魔巖和尚隨身持提著一支大木叉。每見僧來禮拜,即阿修羅一般迅即叉卻僧人頸項,厲聲喝道:「那箇魔魅教汝出家?那箇魔魅教汝行腳? —— 道得也叉下死,道不得也叉下死。速道!速道!」若無能對應,則打而逐出。
—— 若能認証出「哪個『魔魅』教來出家、行腳,則也鄉關在望、明月入掌。」以致,他的「道得也叉下死,道不得也叉下死」震嘯叢林,成為一醒振禪人的獅子巨吼。
既則「道得也叉下死,道不得也叉下死」—— 離此二端,畢竟如何?
代代祖師於此如滾石般地接力下語。且看霍山通和尚的「知音一和」:
霍山通和尚參訪此常持木叉,看似凶煞、惡煞的和尚。才一相見,並不禮拜,便直截攛撲入他懷裡(果然『家富小兒嬌』!),秘魔巖和尚即拊霍山通背部三下(你証,我証,劍客相呈了也)。
霍山通起而拍手道:「師兄,三千里外賺我來!三千里外賺我來!」(賺,即『拐騙、欺詐』)便回。
不賺來,又怎能劍客相逢,互呈寶刀?又怎能直撲入懷、獅王相戲?
秘魔巖的「夜叉、惡鬼」形像鮮烈、悚動、而駭異!炯出「常情」,亦炯非「教下」諸宗以及一般佛子所能指涉、想像;卻碧落碑般,筆綫生動,恒為禪林所揭誦。可想而知,既然「只守一橛,並無別語」,類似的漢子決不可能另留其餘辭世偈、語(否則,便是『更添一橛』了!);然而,其摩刻、影響深遠,數百年後,此擎叉嘯喝的形像竟成為宋代女性居士禪者明室令人的辭世偈(明室令人曾參叩宗匠圓悟克勤、草堂善清等,皆蒙印可,是中國宗門史上唯一留下辭世偈的在家女性禪者。臨逝前,她將三首偈子寄予草堂善清,微現辭世之意。草堂善清為之親筆作「跋」,並為之刊行,大慧宗杲則將之垂語、發揚。)(註六):
莫管他,莫管他,終日癡憨算海砂;
要識本來真面目,便識祖師一木叉。
道不得底叉下死,道得底也叉下死;
畢竟如何?
不許夜行,投明須到。
這是三首偈中的第三首。以「莫管他」三字貼放顱額,鐵掃帚般,遇事任緣,依此掃盪、掃淨一切人事、人際、人情的執著燒惱、葛藤牽掛、知見伎倆。了然眾生界總是如斯愚癡昏闇、性自迷倒,亦總是於生死海中浮沈、撈漉,算砂、捉砂,擾擾無已;世間、出世間俱如此,總是「數他珍寶」、波波銷耗一生—— 差異是,世間,總于生死海、名利海、愛憎海中算;出世間,則傾向於經藏海、福德海、事功海中算。兩者基於堅執不捨。均可形成「逐物迷己」且「往而不返」的狀態。
他自不肯休歇,則想管帶,也無從管帶起。
莫若放手去!莫管他!
於身內、身外、坌揚塵砂中,直取本來真面,會識祖師一木叉。
卻也不得草草:參,須真參;悟,須真悟;証,須實証。必須立足真切,曉天大白、慧日爆耀。
不許長夜黑山、渾矇暗証。
叉下須識!
(註一)宗門中一句下語,根據根機、狀態的不同,而會呈現多重指涉和意義 ── 這是禪人須特別注意的。「同生不同死」亦可指見性、悟道一致,而道証不同。不可執死句、死解。
(註二)參見《體露金風》之〈機休罷付癡憨 ── 談無法嗣的隱者〉。
(註三)參見〈一條拄杖為知己.之二 ── 楖栗橫擔不顧人〉。
(註四)參見《體露金風》之〈歸鄉〉。
(註五)此處《指月錄》中的記載為:三平忠義乃撥開胸道:「此是殺人箭,活人箭又作麼生?」石鞏彈弓弦三下,三平忠義乃禮拜。
本文所依循的是《祖堂集》最古老、原始的記載。
(註六)參見《女禪師系列》之〈不存在的辭世偈.之三 ── 女流中有大丈夫〉(本書尚未出版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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