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攝影：洪乙瑄
編者按：本文原刊於1991/《紫水晶》
來不及印證
——導讀梁寒衣〈唇〉
——郭玉文
隨著時日逝去，死人的詛咒在活人身上留了下來。
死人究竟留下什麼樣的詛咒？
一對青春期的荳蔻少女，在緊鄰的課桌，及吃飯、排隊、放學等緊密接觸中，產生異樣情愫。這樣的情感，徒具朦朧雛形，而無具體實質。然而在青蕪垂死前的一吻中，整個情態突然清楚起來，水萍未及釐清眉目，驚慌失措，尚來不及印證什麼，青蕪就這樣撒手西去，帶著罪惡、自咎與傷心去了。
青蕪死前的一個吻於是成為水萍終生的詛咒。她養成每日刷五次牙的習慣，甚至拒絕男性的親密舉措，心中唯一的感覺是「齷齪」。那麼，青蕪的吻真的是詛咒吧？青蕪與水萍真的是同性戀者吧？其實，小說中已給我們一個答案——來不及印證。
我們毋須斷言他們是否為同性戀者。
這是許多人在成長過程中的共同經驗，由於男女分班分校而產生的性別錯認。這其中，嫉妒、怨怒、醋意都是有的。有些人因而成為終生的同性戀者，有些人由於日後環境的改變，或與異性接觸日多，而導正性向。
小說並未陳述一則轟轟烈烈的同性戀情，僅就現實狀態作某一成因分析。告訴世人一種誤認，或者一件事實。
梁寒衣使用夢境的方式，敘述水萍的潛意識狀態，自此引導出一段不為人知的陳蹟往事。平實的文字中，使人得以一窺水萍某些行為的心理背景，屬於心理小說一類。小說並不為了宣導或下結論而成立，一切只是為了一個真相，一個狀態。在這個真相及狀態下，你是一個主體，可以下結論，也可以不下結論；可以聯想，也可以不作聯想，這是本篇小說獨到之處。
（1991《紫水晶》一書「尚書文化出版」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