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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 寒 衣 著 作
優曇之花—2007/01
優曇之花—2007/01
作者:梁寒衣
出版社:香海文化事業有限公司
是春雷罷!四字連連綿綿,俱是嘯吼的雷音;整個宇宙,亦恍然只是一座巨大的皮鼓,一隻雄渾的手掌,擎著槌杵,猛烈擊振著。一記一記,慨歌昂亢;一記一記,作金剛之聲!作斷頭、顱裂之語!
臥在牀上,聆聽著洶湧排闥、鋪天蓋地的雷鳴。心房,竟不由自主與之共擊共振,共鳴共應。
深契佛陀本懷的指月之作 ──林谷芳
【推薦序】
在宗教文學的書寫上,梁寒衣無疑是獨一無二的。
獨一無二來自她獨特的書寫功力。讀她的文章,散文也像首詩,意象冷冽,如她的人般,出塵地極為自然,她常有自創的用詞,卻不僅意思到位,還因清新,竟就帶來一種別人無法企及的美感。
獨一無二更來自她宗教的體驗。作家寫生命,尤其深層的部分,常予人濫情之感,但梁寒衣的文章處處是生命之情,字句脫俗仍掩不住那情感的深切。
兼有作家與行者的高度,梁寒衣的佛教文學一方面有著向道的悲切,另方面更有著智慧的返觀,恰可以同時照顧著方內與方外,成為讀者最好的指月之作。
一直以來,這種生命契入的書寫就是梁寒衣佛教書寫的最大特色,藉由她的文字,經典中的佛菩薩、歷史中的祖師大德乃活生生地再次出現在我們眼前。
然而,寫人還容易,難的是:面對鋪陳義理的經典,梁寒衣仍能化身為親聆教法的行者,讓佛菩薩的慈顏悲願、智心慧照成為再親切不過的叮嚀,於是「依法不依人」乃不再是個離開活生生的生命,只秉持抽象義理的教訓,而是由法知人的生命交會。
這樣的交會,其深處實已契入佛菩薩的本懷,於是儘管梁寒衣自身都已觀照到「美!這是靈魂深處至深的恐動與幻相,至大的繫鎖與魔障」,但她以文字之美呈現的經典之美―—《優曇之花》,卻已不再是世間至美的耽溺,而是返觀自性、本心應緣的直抒。
這樣的作品,錯過了可惜,為它作序,也只是頭上安頭之事,現在就讓我們直接來領略它吧!
兩座山之間
【自序】
菩薩
一個夢。
時光是公元一九九八年三月十日,凌晨時分,書信予一名僧侶,緘封入所有新得的版稅……及至三點,方才就寢。雷聲亟大,亟大……是春雷罷!四宇連連綿綿,俱是嘯吼的雷音;整個宇宙,亦恍然只是一座巨大的皮鼓,一隻雄渾的手掌,擎著槌杵,猛烈擊振著。一記一記,慨歌昂亢;一記一記,作金剛之聲!作斷頭、顱裂之語!
臥在床上,聆聽著洶湧排闥、鋪天蓋地的雷鳴。心房,竟不由自主與之共擊共振,共鳴共應;一記又一記,直搗直扣;一記又一記,捫入心腑……如此,竟全然無法眠息,持續著醒覺的狀態。
是肉身的臨界罷。僅一剎那的昏寐,一個微矇,竟墜入夢境中──
水墨似的夢景中,矗立著兩座須彌。刀背般,並列並峙,自不可涯測的深淵,突拔稜越而起。
兩座險峯,陡峭危嶷,莽莽對峙,各自孤懸於不可攀越的峭絕中。
一名菩薩,寶冠莊嚴,斜倚一山,支頤而坐。
祂凝思著。彷彿為了打破這孤稜冰封,永世懸絕,永世睽隔的兩座峯嶺,祂欲圖建立一座橋樑,作為音息,作為負載、與通行。
然而,天塹陡險,飛鳥難越,人跡不至……
祂於是自倚坐的山峯,長長伸出一條腿,橫跨、支倚住另一座。以自體,作支柱,作橋樑。
(夢中,晰明知道,那即是菩薩;唯因祂的身量巨大無倫,高廣嚴麗。太巨大了!以致根本無能看清祂的相貌眉眼,正如佇立於底樓,無能看清百層樓頂的相狀一般。依稀能見的是,頂髻寶冠輝煌明耀,猶如昔日「安岳石窟」的型制。寶冠兩側垂下的瓔珞,因是純金打造的薄片,如是,依風翻飛,焬焬奪目,流射出璀璨的金明……何況,除卻菩薩,又有誰能以如斯高廣的身影橫倚兩座峯首呢?)
然而,危峯陡峭。即使是一名菩薩,顯然也是艱危、險厄,不可能、不可為的事──
颶風咆哮,暴雨霪摧。那條腿便在那裡,橫跨、橫拄於兩峯之間,於夾擊的冰雹,與灼燒的炙日間……蝕毀無盡,拄立無盡!僅一瞬息,菩薩嚴美的衣裳逐漸老去、濁去,化為殘縷,飄散空中。鮮澤的血肉蝕乾、萎去,化為一支光裸裸、白炎炎的枯骨。
白芒芒的枯骨仍儼然架立著,不動凝然。
凝眸瞪視,恫然心驚,無法出聲。下一剎那,一聲雷吼,直振心房,豁然從夢境醒覺過來。緊接著,又是一記一記,如擊天鼓一般,滾滾排闥的雷音。
看看腕錶,夢境很短,約莫只有三分鐘左右,大抵發生於前一個雷音與繼起的下一個雷音中間的一個小小停頓;卻如歷長劫,一幕幕,如播影帶,清楚而瑩鑑。
曙色將白。臥在牀上,仍聽著滾滾天鼓,聽著這巨大春雷中的巨大驚蟄,無以眠息!
雨,淋淋漓漓地下著。心,卻是安和、沉澱的,帶著某種澄明的悲傷,與透明的微痛。微痛,卻金剛磐然,如石,如碓,不可移轉。
是春雷!是驚蟄!金身的菩薩,枯骨的菩薩。兩座須彌,兩個涯岸。
瞭然,一個剛骨倔強的漢子將永鎮胸中:那人褪盡金身,以隻腿橫拄兩峯之間,為筏,為渡。風蝕日毀,唯餘白骨,亢然堅白。
那人即以一隻裸白枯骨,如實地,作證了菩薩的遊戲神通。
如實,而不失本願;堅澈,而會通兩岸。而涵忍、圓攝,智覺、普載。
大悲雨澍,大智為證
澄明而悲傷。自那個春雷,以及爾後的無數春秋寒暑,於生命的隘口,踽踽的行道中,菩薩長身危坐,幻為枯骨的意象,總不期然地怦然映現,如同一首不散的序曲,一則宿命的預言,與宣示。於中,再一次諦觀,照了:聖與凡,涅槃與生死,出世與入世,羅漢道與菩薩道,僧侶與居士,修持與書寫……兩座相悖相离、異質異體的須彌,確然對立、聳峙胸懷;有時孤咽,有時對話;有時齟齬,有時和歌。有時諧美諧仗而行,有時雙峯互相擦撃、粉碎──一座山企圖否定、矮化、削平……乃至徹底「無化」、消滅另一座。
無比龐巨,永永征勝的,也總屬於修行的一座──此時,行者收起腿骨,深潛深行於孤峯之中,唯願深證法身,即身涅槃。志決生死,永永征勝的一座,即對另一座喊喝道:「你這愚癡、迷妄,惑愛、顛倒,虛幻、不實,無常、苦、空……沒用、虛假的!」「這火燒的山!誰箇要跟你共架橋樑,共組輪迴,共為鐐銬與縛繫!」
聖幻、佛幻、菩提幻、涅槃幻,牢牢坐穩,取得了壟斷、駕馭的地位。
如此,直到大悲雨澍,巍然巨麗的菩薩再一次投下姿影,倚崖危坐;再一次,於恫張的眸眼中,一節節蛻為枯骨;如此,無聲而岑默地,伸腿再伸腿!複顯又複顯!行者始才再自孤峯中脫出,再度如彼一般,伏下脊柱髓腦,寧蛻枯骨,寧為橋樑,與踐履!
唯因不忍辜負。
唯因,
一假一切假,兩座山峯,厥為虛幻,菩薩不實,佛身如夢;十地等心,也無非客作兒。
一真一切真,生死如實,涅槃如實,菩薩行與菩薩道,皆磊磊實實,直以身軀骨血相證。此有,故彼有;此幻,故彼幻。
不辜負,即佐證,即相隨去!
去驗證阿難、阿那律,驗證常啼、常不輕,也驗證地藏王、觀世音,以及毘盧遮那、忍辱仙。
以等同的枯骨,等同的心魂。
驗證那行過的;也行那驗證的。
三世流轉,三世驗證;累劫行來,累劫履踐。
絕壁之舞
澄明而悲傷,積澱於歲月中;悲傷,漸如褪去、漂盡的狼藉血肉;僅餘下澄明,嚴白如骨。
未曾向人提及。了然,夢只是夢;醒堂木而已。一向慎潔,不想招致任何「顯異惑眾」的評謗,也無意涉入任何心理學或精神醫學的分析。
但是,於此序言書寫的前夕,電光石火,直入胸臆的,也仍是兩座奇峯中的一名菩薩,一隻枯骨。意念盤桓,堅執籠罩。
兩座峯嶺,所指涉的象徵、意涵,何其之多!又何其幽微、複雜!但是,就佛化文學,以及本書初始創作的原點,它的確奠基於深度的自覺,意圖於「佛法」與「文學」兩座高蹈懸遠、相悖相离的孤山上,建立一條會通的索道,一座出入的橋樑。自「對面不識」,乃至對面如晤,入裡入髓,植入生命本體。(註一)
文學、文化的巔峯誠屬不易──一名作者,若能傾其一生,致力於思想、風格、語言、形式的錘煉、積蘊,躋身國際文壇的峯首,引領一代思潮與格局,已然不負生平。
而佛學、禪學的峯頂更屬難中至難!──即如一名宗教師,一名僧伽,一個行者,或禪和,若能窮研此生,抵達羅漢道或菩薩道的高峯,四智成滿,三身圓證,即若化為枯骨、墟燼,也總還是得了便宜!
兩座高峯俱須傾一生奔赴,皆未必能至、能抵!更遑論同時跨躍、精擅、洞明兩峯,且於中建立一座相融相攝的橋樑。
以致要說,一部傑出的佛化文學,必是一場精采優美、幻麗絕倫的「絕壁之舞」,橫跨於兩座炯絕孤異、相悖懸遠的峯首之上;唯有真正卓拔、精淬、圓熟於兩峯的舞者始能!如斯澄皎、圓明的作品,寥如雪鶴!唯因頂戴一座須彌,已屬困鉅,更何況,如日如月,雙肩各頂負另一座?
然則,作為一名山茨行者,漫長杏寂的時光,一己,恍然始終置身於佛陀肩背上,透過經卷,由佛揹負著行走──情狀,正如作品〈在佛陀的肩背上〉所描摩的:白日,我揹著佛行走;夜晚,佛揹著我行走。每一部經卷皆恰如其份出現於生命的隘口、修持的關捩間;而經與經間,相互佐證、串引,照明、指涉著道路,彼彼之間,形成一完整、嚴密的系統。彷彿,經卷僅是替代了沉默的諸佛,為行者,一一說法、垂教,解析一個個盲點,一座座隘口,浮雕出更清明、具體的修行次向與軌轍。
是諸佛親自的燃燈,與示明──
由是,書寫,也僅是一種虔誠頂禮的姿勢──是頂戴師,法;頂戴世尊,頂戴有情的方式。不敢自承「雪鶴之舞」,伸出腿骨,所虔心祈願的,是每一嚴向嚴行的僧伽、行者、居士,乃至每一個知識人、文化人、文學悅好者,各能擷取枝、葉、花、菓──自自身悅美、嗜習的思惟、向次中出發;而浮渡,善憫,慧解於另一山、另一向度。
是文字文學,也是義理義海,更是諸佛眼目,實際嚴切的修行途軌。
所能有的,是一座橋的樸素願望──關于此岸、彼岸,此山、彼山的會通,抵達,與可能。
大願心流
自初篇〈以面識君,悲欣交集〉的書寫,十二個年頭寂然滅逝了。公元二○○六年的最末,這部「形如註銷」的作品,以霹靂迅捷的速度,自封埋中出土,葦編,付梓,具現出一座橋樑應有、該有的面貌;它的初心、本質、架構、與形神,其過程,亦如雷音滾滾,春潮疾疾。
基於同一深切、莊美的願心,無數菩薩齊齊伸出腿來,支抵住這殘朽、病瘁的一座,以澤美的血肉、豐沛的靈思。
使它最終從一座嶙白的骨橋,化為願心凝聚、菩提澤厚的虹橋。
它使人深深思憶起曩昔不見的菩薩真顏──當時,以為是太巨大!而今,湛然:沒有定顏、定相,唯因祂是每一尊發心菩薩!每一尊因地菩薩、願心菩薩!是所有的面容,所有的眼臉,所有的肖像,與投射!浩浩的金身涵蓋了每一生命的真性,與真顏。
是有願斯來!有願斯成!
斯為浮渡,與接引。
嚴冽的冬日因之無上花開。
如是,將不憚蛻為枯骨,蛻為橋樑──以另一個十二年,或更長、更久的時光,重涉藏海,重拈優曇之花,將業已披瀝的《華嚴》《涅槃》《法華》大部,和「淨土」諸部,俱化為世尊之橋,炎土之橋──
使二須彌為之剎那傾倒、裂碎的悟覺之橋。
也使二須彌頂戴兩肩,偕美偕行的悲智之橋。
公元二○○六年十二月廿八日
禪門弟子‧玄
于閉關中心
《優曇之花》慈悲的容顏 貢桑旺姆
【他山之石】
書中每篇故事,取自一個經典,象徵整部經的內涵,讓情節與整部經最深刻的奧義相呼應,因此書寫過程中,是文學的,是揉雜作者消化經藏後的觀點。
「啊!今天是佛陀成道的日子,我們摘點茶花來供佛吧!」
說畢,梁寒衣居士伸手採下一朵色澤柔和的山茶花。
「這支給妳。」她用極為溫柔的聲音說道,又探身採了一朵。
這個冬日,當我駐足在門前尋找叩門之處時,一位身著白衣素服的女子,踏著玲瓏的步伐而來,她是著名的佛教文學作家梁寒衣女士。
深居山中,早就將畢身奉獻給修行的梁居士,十幾年來,筆耕不輟,她冷冽又極富深意的文字,充滿文學況味的寫作,一直是文壇中極為奇特的佛學書寫作家。
梁女士生活簡樸,因長年茹素禪修,整個人煥發一種輕靈的氣質之美。在她優美如詩的文字,以及淡泊的生命態度後面,其實有一段悲傷的故事。
梁居士年輕時本想出國深造,一直想融合中西,當時她所感興趣的也是文學,已寄了申請函到國外申請學校。「有天我到重慶南路書店,隨手一翻,看到一個可怕的景象。我的手就放在一堆骷髏上面。」那是一張照片,是國家地理雜誌所拍攝,赤棉波布政權大屠殺之後留下的萬人塚。
「那部分讓我很驚慟。」看到大量的頭髮與骷髏,梁居士深覺若不能為他們做點什麼,會有罪惡感。「我覺得我無法繼續安心。因為那張枯骨照片我整個生命都反轉過來了。」她四處打聽這個機構,毛遂自薦。
「當時我還給自己一個稚氣的藉口,我可以去做報導文學。我告訴自己那不會是沒有意義的,我可以帶著相機,我都能握到八分之一秒了,我可以用我的筆,鍛鍊我的寫作 把高棉血腥的狀況披露出來。」
停留在高棉難民營期間,梁居士紀錄了無數悲慘的故事,可是最後,「我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成為一個報導文學者。」她其實一張照片都沒拍,唯一拍攝的是要離開難民營的最後一天,她想她應該要拍了。
「你看到難民的狀況,會沒有勇氣拿起相機,因為這像觀光客。成為一個報導文學者沒什麼了不起,那只是利用或剝奪別人的傷痛來成全自己,但你必須要選擇,」梁居士雙目低垂,沉默數秒後說道:「要成為一個一張照片都沒有的人,或者成為擁有很多照片的人。」
那段深刻的經歷,讓梁居士看到「苦空無常、無我,三法印是明顯的」。「 我聽過一個男孩子,父母親是高棉首富,高棉盛產紅寶石,他們家擁有礦山。波布政權後,男孩被迫流浪,父母皆亡。他後來在難民營打工,每天很謙虛,他的動作很溫柔,因為他很尊敬他的工作。」那個孩子一天工作下來只有十盧比,等於台幣十五元,但那對他來說是很重要,很珍惜的十塊錢收入。 「從雲端墜入谷底, 家破人亡,那不是無常嗎?」
高棉經歷,對還是一個孩子的梁居士,心門打得太開了。瞬間面對人類歷史那麼巨大的衝擊、戰亂和死亡,同時面對人類極致的殘酷,或是人性溫柔的一面「當你聽過太多故事,可能會變成一個悲傷而沉默的人 你終於凝視到人性最深的現實了。」
回國後,梁居士把所有出國申請函都燒掉了。她開始學佛、創作。「我看到錯誤的知見可以毀掉一個國家,文化心智教育很重要,人類需要第二次文藝復興,需要一個更深度的心靈革命。 你必須提高你對生命的智慧與慈悲。」
開始學佛後,梁居士的個性使然,她並非一開始就對佛教五體投地。相反地,她大量涉獵包括儒家、基督教哲學、西方神學、以及如存在主義等哲學作品。在接觸哲學文學過程中,「我一直在追尋生命的議題,所以我參考東西方的生命哲學與文學,一直探索生命的本質。」看過無數山林後,梁居士認為,佛法是最後了,最終極的終點。「探討存在的本質和議題,這樣一定會追尋到一個終極,這樣的人可能最後追隨到的是佛陀的面容吧?」
與佛法義理的相互辯證、攻防,探索與了悟,是梁居士深入佛法堂奧的過程。「先智慧再神秘」讓梁居士找到了答案。這種追尋的道心,她下了如是定義:「所謂的道心,我覺得是走在道路上,決定到底,能夠到底,而且一定到底的決心,不管付出任何代價。」
近作《優曇之花》,表面上是文學層次的展現,實則是梁居士接引文人知識分子進入佛法殿堂的船筏。「如何誘使一生都跟佛無緣的人,當然他們讀了也未必修,可是至少落下一個種子。」「你會去思考一個大乘菩薩這樣的境界,你對生命的高度寬度與深度,雖然你做不到,也不想修,但念很重要。一切的行都與念相關。」
書中每篇故事,取自一個經典,梁居士試圖找到一個點,象徵整部經的內涵,讓情節與整部經最深刻的奧義相呼應,因此書寫過程中,是文學的,是揉雜居士消化經藏後的觀點。
簡單說,《優曇之花》不只講經藏義理,它企圖以文學的手法,讓知識人「直接開經,深入神髓,然後修行吧,修行吧!」「我希望至少提供一個緣起,至少你買它的時候,你一定會得到十二篇文學作品,你至少可以得到一半,但我希望那半個世界可以讓你擴展到你對另外半個世界的好奇,進而追尋一個更圓滿的可能性。」
採訪後記:
初入梁寒衣居士隱密的禪修處時,她特意將禪室中一尊紅銅世尊佛,轉了九十度,使我在整個訪談過程中,一抬眼就看見世尊慈悲的容顏。「所有來這裡的訪客,我都會將佛像轉向他們。」
訪畢,重新審視梁居士輕柔脫俗的言談,純真無礙的心懷,反觀她對向道的追尋,突然領悟,這位活在塵世中的出世修行者,從羅漢道躍升至菩薩道的女修行人,正以另一種獅子吼,不斷提示我,「看見佛陀的面容吧!」 何其優美,何其動人?
大鑑禪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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